之子于垣

全文33章，约20万字，分为帝光篇（1-9章），高中篇（10-26章），大学篇（27-33章）三个部分。已完结。

一，本文仅以至今为止的黑子的篮球原作漫画单行本及其连载内容为默认原作基础，即漫画1-275话（单行本1-30卷）及番外EXTRA GAME。

二，文中有大量篮球场景描写，特别鸣谢这33个月里提供篮球知识咨询和指导的两位篮球技术指导，心慌和大斌，以及努力给我科普篮球知识，用自己对篮球的热爱感染着我的一众哥们儿，这篇文中除了原作科幻篮球以外的任何篮球BUG，责任都在他们。（哈哈哈哈哈哈，他们表示愿意承担责任！虽然我这文写好还没给他们看过……）

三 ，这篇文有且只有唯一的CP：黄黑。

四，本文开放转载，但请转载的各位把前言后记都跟正文一起转，并且在转载前知会我一声。

这篇文最初的灵感来源于我跟我师父风华的一次聊天，因此在我决定写这篇文的时候，我试图向她讨要一点奖励，“师父，等我写完了，你能为我的文写序吗？”她答应了，因此本文的序，是由我师父风华所写。

问风华是谁的话，我只能说，就是那个写过一篇火影同人叫《宛如秋叶》的风华。

 

 序

接到这篇文的前几天，天气晴好，身边琐事也都很顺心，我无聊时候偶尔还考虑一下当个作序者应该写点什么比较不掉形象。

但真正拿到它的时候，却同时也有了点不快的小事，而我没多少时间处理自己的不爽。

于是我无限循环着梁邦彦的《风の誓い》，最后好笑地安慰自己，尽管思路被打断，但幸好我在心情很好的时候神速刷完了整个故事。

如发生过很多次的，我又一次不可能完美地做一件事；这小小的波折就如同所有的故事，如同生命里会一次次发生的事情——‘说好的’总是变成‘和想象的有很大不同’。

然后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就会好笑，然后有点由衷地高兴：“但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在我把《同一世界》拉到最后一页的时候，也这么想。

我从这个故事里看见了两个少年的青春故事，还有因他们的时间线而得以展现的许多人的少年影象。但更重要的是那之外的，一个小作者的努力与真诚，她的不甘心和想要解脱的争执，看见理想与爱互相为敌又不得不彼此扶持，看见想把整个世界装进一个小小行囊的顽固与徒劳。

看见了只属于创作者的‘贪婪’。

贪婪的迫切的，想诉说所知道的全世界。

它把一方小小的可爱的天地撑的七零八碎，不成方圆。

然后我想。

‘啊，真是糟糕。但是，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不分中外都有很多劝戒贪婪的寓言。

象是想从金山里挖走更多一块金子，而在太阳升起之时被压死在闭合的山门下；又或是违背了约定的数量，而使揣进口袋的宝石变成了一文不值的石子。

甚至包括赤司，也很合吐槽黑子一句想要的太多。

贪婪破坏一切‘说好的’结局。

我不怀疑古人教导的正确性，而且深信一切天真而贪婪的少年会以难以想象的神速改变。所以我不会对这个故事的作者说‘你只要这样，一直保持着自己就可以了。’

因为她不会。

但有一件事情也是真实的。

我之所以相信山里满藏珍宝，并非因为它上面透出五彩光芒，而仅仅是看到了开山的少年竭尽全力的身影。

我为这身影敬这真诚而充满苦恼的文章，敬一切漏洞百出的信仰，敬黑子哲也。

贪婪破坏一切说好的结局。

然而现在我必须要说，为那终将离我们而去的，名为‘贪婪’的少年干杯。

因为现在，正得到说好以外的，那最好不过的回忆。

风华

2015.01.31

正文：

作者：于垣百堵

                                                

                                                 同一世界

帝光篇

第一章 讨厌的人

     “阿哲！”

       皮肤黝黑的瘦高少年大喊一声冲到篮底，右脚用力一蹬，跃至半空接住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飞到篮框前的篮球，双手瞬间有力地下扣，伴随着巨响，球被狠狠灌进了篮筐。

       同一时间，比赛结束的哨声响起。

       裁判比着“二”的手用力向下一挥，进球得分。

     “喝啊啊啊！！！！”

       气势十足地灌进压哨球完成绝杀，帝光王牌双手握拳发出胜利的大吼，体育馆二楼走道上被惊呆的二三军队员随即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帝光！帝光！”，写着“百战百胜”的横幅被摇得啪啪作响。

       计分板上名为“帝光”的球队往上刷了2分，比分定格在78：76，主场帝光胜。

    “青峰君，最后那一球真厉害。”

      青峰闻声转过身，发现黑子哲也正步履蹒跚地向他走过来。

       一军主力到外校比赛，帝光大胆地只留下青峰和黑子带领二军迎战同区域豪门强校。面对强校基础扎实的精英队伍，青峰以强大的突破和得分能力稳住己方军心，黑子神出鬼没的魔法传球更是发挥得淋漓尽致，比分争夺到最后这对拍档以完美的空中接力灌篮完成了绝杀。

       黑子疲累的脸上带着一丝并不明显的笑容，青峰看到他的瞬间眼神亮了起来，咧嘴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哦！阿哲你的传球也很漂亮啊！”

       青峰顾不上抹掉脸上淋漓的汗，两步跨到黑子跟前，右手紧握拳头直直地伸了出去。黑子看着青峰炯炯的目光，也笑着伸出了自己的拳头。

       两拳用力相抵，指节碰撞时轻微的疼痛都压抑不住胜利的喜悦。

     “青峰！干得不错啊！”“最后那记灌篮太漂亮了！”这时二军的队友们一拥而上把青峰围了起来，青峰嘿嘿笑着跟来到身边的人逐一击掌。闹腾了一阵子，要集队时他才突然发觉少了一个人，不禁四下张望。

       很快他就看到了不远处站着的黑子。

       黑子半仰着头，静静地凝视着二楼欢呼雀跃的人群，没有一个观众注意到他，也没有队友向他搭话。

     “阿哲！集队咯！”

       黑子被他唤回神，拖着脚步走回队伍里，青峰笑着跟他搭话。

     “今晚果然还是要留下来练习吧？”

     “是的。我今晚想再加强一下加速传球的练习。”

     “打完练习赛还这么起劲，你倒了我可不会把你搬回去喔。”

     “我自己能走着回去。”

        ……

 

       黑子在这场练习赛的表现似乎终于使他得到了认可，过了几天，教练就在训练的例会中宣布了黑子成为固定班底，球衣号码是15号。

       得知好消息的这天黑子一如既往地留下练习，基础训练的菜单，运球，步法，上篮，近投，中投，三分球。

       第五十球。

       三步上篮，球弹筐而出。

       第一百球。

       近投，球在篮筐上滚动了一圈，掉到外面。

       第一百五十球。

       中投，连篮筐都没碰到。

       第二百球。

       三分球……离篮筐也太远了。

       球从球网下划过，“砰”的一声砸到后面的墙上，黑子愣了半刻，脱力地坐到地上，他轻轻叹了口气，干脆躺了下来。天花板上白灿灿的灯光让他微微眯起双眼。

       一片阴影在眼前晃过，身旁就来了一个散发着热气的热源。

     “阿哲，你今天看起来干劲满满的，投了有200球吧？平时不是很少练投篮吗，难不成是因为终于当上正选了？”

       黑子偏过头，迎上了青峰澄澈见底的目光。

       青峰君的关注点真是与众不同啊，如果是紫原君的话，早就吐槽命中率了吧。

       黑子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会儿，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道：“青峰君，灌篮是不是很痛快？”

       青峰没想到他会问这个，稍愣之后又笑开了。

     “很爽哦。‘碰’地把防守的大家伙撞飞，使出全身的力气‘咚’的一下把球灌进篮筐，超爽的！”

       青峰坐在地上边模仿着发声还边手舞足蹈地做出夸张的动作，逗得黑子忍不住笑了起来。青峰看到他笑得开心，脱口而出：“你终于笑了。”

      “嗯？”

       躺在地上的黑子疑惑地看着他，青峰挠了挠头，道：“总觉得啊，教练说完你可以拿到球衣之后你就怪怪的。难道不是应该开心吗……”

       黑子怔了怔，犹豫了一会儿之后突然一使劲从地上坐起，他缓缓抬起手，指着二楼看台。

      “青峰君，那个地方，你几乎没有上去过吧？”

      “唔……很少。平时都在球场训练和比赛么。”

        黑子收回手，露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

      “不久前，我还跟三军的大家一起挤在那里，给你们呐喊加油呢。”

       全中赛场的看台，外校的看台，第一体育馆的看台，他挤在人群里，远远地看着五个天才一年级在球场上快速奔跑轻盈跳跃。球场到看台直线距离不到十米，却让他感觉遥远得无法触及。

       场馆内十分安静，眼前的黑子仰着头，静静地凝视着二楼看台，稀薄的存在感仿佛要在这样的安静中消失不见。

       青峰想起不久前练习赛结束后黑子也是这样看着看台，却没有一个观众注意到他。

       在记忆中，似乎不止一次。

       他忽然很想确认一下黑子此刻的想法。

      “阿哲，早上你说没实感，现在呢？”

      “还是有点……不过，”黑子转过头来看着他，眼中的笑意渐渐明晰，“现在能这样跟大家一起打球，我真的觉得很开心。”

       蓝发少年淡淡地笑着，语气亦淡，蓝眸里不含一丝杂质的笑意却几乎满溢出来。

       也许只是错觉，青峰却觉得，这一刻的阿哲看起来，比以往他见过的任何时候都更有存在感。

 

       一军几个二年级主力每周固定时间都会在饭堂一起吃午饭，今天午饭间绿间带来了一个让几个人都很感兴趣的消息。

      “听说今天有个二年级的会升上一军，好像两周前才开始打篮球。是我们之后升格速度最快的呢。”

       黑子夹菜的动作停了下来，在听到这位一军新人的名字后干脆放下了筷子，静静地听着大家讨论。

     “好像蛮有一套的，感觉没法成为好朋友。”

     “我知道他哦，上次球砸到他了。看见过一两次这人踢足球打排球什么的，反应很好所以留意了一下。想着来打篮球的话也会是个好料子，没想到真来了。”

     “诶~崎仔跟峰仔都对这人评价这么高吗~”

     “还是个模特儿！我无聊时翻五月买的杂志，时不时见到他的照片。”

     “据说，”绿间推了推眼镜，“两周前他入部，说自己完全没玩过篮球，结果三天之后三军就没有人是他对手了。”

       紫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一大盘饭菜吃得干干净净，嘴里正咬着一根美味棒含含糊糊道：“诶~好像真的不错的样子~跟某某人真是天差地别啊。”

       说完他还懒洋洋地看了黑子一眼。

       一直没说话的黑子突然从紫原的零食袋里抽走一根美味棒，抛下一句语速极快的“谢谢招待”，在其他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下子就不见了人影。

       “啊！我的美味棒！”

       紫原顿时双眼冒火化身大魔王模式，一把拎起桌子上的零食袋就冲了出去。

       “阿哲GOOD JOB！敢挑战吃货太有胆识了！”

       唯恐天下不乱的青峰连忙跟着追了出去，灰崎说了一句“敦那家伙请人吃东西挺大方被抢就一定发火太有趣了”也带着一副看热闹的兴奋表情跟了出去。

       安定坐着的绿间看着他们的背影，缓缓道：“挺少见的，黑子会反击紫原的挑衅。”

       赤司轻笑道：“这不正好说明他在意这个新人么。”

 

       经理桃井五月在下午的课间时间把做好的球衣交到黑子手里，还为他带来了一个消息。

      “黑子君，今天开始有一个人升入一军……他好像才刚进篮球部两个星期，所以想让你当他的教育指导员。”

       进步神速的天才，受人瞩目的模特，这个新人人未到已经彰显了强烈的存在感，这人的教育指导工作竟然要交给低存在感的他……黑子纵然面不改色，心里也不禁嘀咕了一下到底是谁做出这种折腾人的决定。

       那天放学后，他就在第一体育馆见到了那位据说才打了两周篮球就升上一军的天才君。

       黑子第一次觉得体育馆的灯光瓦数太高了。

       那人一头金发反射着灯光，一下子就虏获了他的视线。站在一军队员中间仍然鹤立鸡群地高出半个头，宽大的T恤也掩盖不了比同龄人要强壮一些的体格，带着特殊尾音的话语自信而轻快，在场馆里格外清晰。

       明明是均匀铺洒的灯光，此刻却像是被这个人吸引了过去，他只是站在那里，就成为了灯光聚焦的中心。

       黄濑涼太。

       毫无根据地，黑子心里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个人一定会拥有不逊色于奇迹世代的篮球未来。

       一心找青峰搭话的黄濑显然没有注意到他，黑子干脆大大方方地走到黄濑身边，仔细地观察起来。

       能迈出大步伐的长腿，长期运动形成好看线条的小腿，能轻易勾到球的修长手臂，隔着衣服仍然能看到肩膀上锻炼得不错的肌肉形状，能一只手捉着球的大手掌，尽管这副身体还未发育完全，却已隐隐能看到得天独厚的潜质。

       加上那张帅哥脸……

       要做这个人的教育指导员啊……

       黑子的心情相当地复杂。

 

       “我想换个指导员。”

       黄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里的轻蔑毫不掩饰。

       出于人类观察的角度，黑子觉得黄濑是个好样本。

       在热情的女孩子们面前，说话体贴有礼，会尽量满足对方的要求。见到青峰的时候则是“小青峰你是我崇拜的人”“小青峰你真厉害啊”地夸个不停，也会很懂人情地请客队友。

       站在他面前的时候，黄濑总是像这样，挺直了腰板，微仰下巴，眼神彻底地自上而下。

      下一刻，那颗高傲的脑袋就被篮球砸得猛地往下一沉。

      “黄濑！让你好好听阿哲的话，又在说要换指导员啊，说多少次了烦不烦啊！”

      “我才不需要比我弱的豆芽菜来指导我！”

       黄濑跟青峰无营养的争吵又一次重演，连台词都没有多少改动，身为当事人的黑子却只是站在一旁，既不走开，亦不说话。

       黄濑跟他的教育指导员黑子关系持续恶劣，虽然是黄濑单方面找茬，还是让周围的人感觉这个相性不好的组合长久不了，结局一定是换教育指导员。

       然而生活总是让人出乎意料。

       黑子和黄濑被派去随行二军到外校进行练习赛。

       同是同区强校，跟上一次作风磊落的对手相比，这一间学校可以说是野蛮和黑哨的典型。帝光迅速落了下风，分差不断扩大，到第三节下半已经落后了整整21分。

      “打爆他们！”“让他们哭着回家找妈妈！”“什么帝光！丧家之犬！”敌校的学生在二楼看台上喊着各种不堪入耳的话语，喧哗不断，客队帝光的板凳区却是一片死气沉沉。

       第三节还剩4分钟，跟队教练把黄濑换上场。

       帝光持球进攻，刚过半场球便传给了黄濑，黄濑接到球后马上加速突破了身前的防守队员，跨出两步轻盈跃起，把球往篮筐轻轻一送，漂亮的三步上篮得分。

       动作实在太过流畅自如了。

       惊呆两秒的观众，复活的帝光板凳区，以及黄濑脸上自信满满的神情，仿佛都预示着比赛将要迎来转折。

       然而事情并不顺利。敌校迅速作出对策，双人盯防黄濑。干扰的动作频繁不断，黄濑一旦接到球他们就犯规阻拦，裁判的哨子像哑火了一般；黄濑试图强行突破，哨声立刻响起。被黄濑的进球带起的帝光小高潮很快就被压了下去，帝光勉强维持分差，却无法缩小差距。

       板凳区里咒骂不断，黑子听到身旁两个二军队员低声讨论起来。

     “黄濑是那个刚升上一军的吧，果然他不行啊。”

     “就是啊，一军那几位在的话绝对能逆转。”

       就在两人说话期间，站在三分线附近的黄濑找到了防守的空隙，突破两人盯防，大喝一声，持球的队友立刻把球传了过来，黄濑长臂一勾把球捉到手里，黄濑许是有点操之过急，加上缺乏经验，顶着对方的防守就投篮出手，被盯防他的对方小前锋碰到球，球偏出轨道没中。

       “我就说嘛！他果然不行！”

       “说入部之前没玩过篮球搞不好是骗人的，可能本来就打得还可以，进来玩些噱头进一军，真到有点水准的实战就派不上用场。”

       黑子瞥了旁边两人一眼，目光又重新回到场上，紧紧地跟着黄濑的身影。

       黄濑正在左右奔跑试图甩开对手。

       不是那样的。黄濑君这个人。

       黑子抿了抿唇，在心里默默道。

       下半场对方选手体力开始下降，黄濑很快又得到一个机会，他接到传球，对方小前锋自信十足地来防守他，黄濑持球作势向前突破，趁着对方小前锋后退一步的时候后撤，起跳，投球出手。

       被假动作晃开了的对方小前锋这次没能赶得上去封盖，球“唰”的一声穿过球网，入球得分。

       漂亮。

       黑子不禁在心里感叹了一句，双拳不由自主地握了起来。

       刚才明明有更好的进攻路线，黄濑偏偏选了跟被阻拦那次同样的路线，同样的起跳点。

       真是不服输啊。

       黑子用力握紧了双拳，身体微微地颤抖起来。

       他想上场打球，现在，马上。

      “帝光交换选手——”

       戴上护腕，他走上场，对着高大的金发天才君道：“请助我一臂之力。”

     “额……我？不是应该相反吗？”

       蓝发少年转过头，那双不再平静的眼眸里，被压抑的斗志正在缓慢，又极其旺盛地燃烧着，让黄濑不禁一愣。

      “我是影子，得分的光是黄濑君——”

 

        顺利逆转练习赛后，黑子发现黄濑对他的态度发生了180度大转变。

       “小黑子。”

       天才君正一脸傻笑地用奇怪的称呼喊他，那张前不久还写满不满的脸上此刻眉眼舒展，眼睛弯弯地眯了起来，嘴角扬着最自然不过的弧度，无一不彰显着主人的好心情。

       “我都会这样称呼我尊敬的人。”黄濑说得理所当然，仿佛不久前叫嚷着要换指导员的人不是他似的。

       语气轻浮，嬉皮笑脸，进步快得像开挂，自信满满仿佛做什么都轻易而举的样子。

       但是。

       刚才他在那两个私下议论黄濑的二军队员身边坐着时，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

       黄濑君这个人，并不完全是表面看起来的那样子。

       黄濑要求灰崎赌上先发位置跟他一对一并输了个彻底那天，黑子在回家路上的露天篮球场里见到了黄濑。

       黑子几乎一眼就认出了那是黄濑，不管自己怎么看待，那家伙的确醒目非常。黄濑的针织外套丢在一边，书包也在，显然离开学校便来到了这里。他领口松开袖子高卷，双手捧着篮球闭眼站在左弧三分线上。

       很难说得清楚，看见这个身影时被勾起的是好奇还是别的什么。黑子情不自禁原地站住，凝视着场上人的一举一动。

       黄濑站了一会儿，睁眼后转过身背对篮架屈膝运球。

       他先向左虚晃一记，马上从右边转身突破，连跨两步一跃而起，轻轻把球拨出。

       篮球碰着篮筐掉进网里，发出清脆的声音。

       这是今天灰崎从他手里得分的动作。

       黄濑接住篮球，跑到右弧，同一套动作再次完成。

       他就这样重复着，左右互换周而复始，一遍一遍，不厌其烦。

       露天篮球场的直立灯只亮了同侧的两盏，那使黑子的视野昏暗而狭窄。然而黄濑奔跑跳跃的身影，却仿佛黑白画上一抹不停燃烧的金色，以独一无二的节奏，在他眼前跳动、渲染，鲜明无比。

       每当黄濑向着篮架奔跑，经过灯光最为明亮的地方，他汗水淋漓的脸就被照亮。在那里，黑子找不到一丝平日的轻浮与嬉笑。黄濑看着篮筐，专注得仿佛这就是他的全世界。

       也许在那个时刻，篮球真的就是黄濑凉太的全世界。

       黑子想起要回家的时候，才发现双腿已经麻得难以控制。

       那天晚上，他在家附近跑步，比平常多跑了两个圈。

 

       “小黑子。嘿嘿。”

       天才君完全无视他的抗议，仍然笑意盈盈地喊着他。

       黄濑涼太，还真是个令人讨厌的家伙啊。

——待续